周斌

　　前邊走的是高文舉

　　后邊緊隨張梅英

　　……

　　11月22日晚，雖然天氣寒冷，但莊浪縣盤安鎮(zhèn)劉陳村，依然弦樂陣陣，熱鬧異常，“永紅班”皮影戲班正在表演秦腔戲《花亭相會》。78歲的皮影傳承人劉連生，左手打著黑檀木牙子，右手敲著鼓點，指揮樂隊的節(jié)奏。女兒劉紅梅捏拿著竹棍，一邊演唱小生，一邊輕巧嫻熟地表演著皮影，旁邊一位擊打棗木梆子的女演員，演唱旦角。屏幕上，小生動作瀟灑大方，旦角動作輕盈柔軟。觀眾坐在凳子上，目不轉(zhuǎn)睛地欣賞著皮影秦腔戲。

　　才華初露

　　上世紀(jì)五十年代末，劉連生在10公里之外的韓店小學(xué)讀書。一次學(xué)校舉行文藝演出，給各班分配了演出任務(wù)。時值三年困難時期，學(xué)生肚子都填不飽，誰還有力氣表演節(jié)目，班主任動員了幾次都沒人報名參加。班主任心生一計，說誰報名就在學(xué)校大灶給誰管一頓飯。劉連生天生一副好嗓子，聽說能吃一頓大灶飯，就站了起來。班主任問他會啥？他說跟外祖父學(xué)唱過秦腔戲。班主任讓他唱幾句，他亮開嗓子唱了兩句。班主任驚呆了，這娃不但作文寫得好，秦腔戲唱得也不賴。

　　演出在學(xué)校操場舉行。輪到劉連生表演，全校師生都睜大了眼睛，這個曾經(jīng)得過全校作文大賽一等獎的鄉(xiāng)里娃還會表演節(jié)目？他沒有怯場，站在土臺上，有板有眼清唱了秦腔戲《白老買畫》，博得陣陣掌聲，并獲得了表演二等獎。

　　自制皮影

　　劉連生16歲那年，由于家境困難，他不得不輟學(xué)，給劉陳大隊看玉米。在地埂上坐了幾天，劉連生突然想起，他在韓店小學(xué)上學(xué)時，去學(xué)校附近的寺雨王家大隊看過皮影戲。他家里掛著三張牛皮，自己何不學(xué)著做呢？他用大大小小的鐵釘子，自制了幾把剜刀，把牛皮泡軟、壓展，待牛皮曬得半干時，一天割一塊，帶到玉米地，將一塊小木板鋪在地頭上，照著秦腔臉譜刻皮影?？塘藥讖?，拿到寺雨王家大隊皮影戲班讓班主看，班主驚得張大嘴巴，夸道：“這娃靈性著哩！”班主給他送了幾瓶油彩，讓他給皮影上色。雙手被工具磨出了血泡，他挑破血泡繼續(xù)干，終于將三張牛皮做了半箱子皮影。

　　皮影有了，就是不會操作。他趁在韓店趕集的空兒，到寺雨王家大隊皮影戲班老藝人那里學(xué)藝。老藝人見他誠實好學(xué)，手把手教他皮影表演技藝。他聰明好學(xué)，一點就通?；厝ズ筚I了幾張白紙，自制了皮影屏幕，得到皮影戲班班主和成員的大力支持。他們在劉陳大隊辦公室門前搭了一座草棚，在煤油燈下唱秦腔皮影戲。一連唱了4個晚上，附近各莊的社員都來觀看，他的名聲從此傳開。他給自己的皮影戲班取了個好聽的名字“永紅班”。每逢廟會，唱不起大戲的村莊就請他的“永紅班”演出助興。

　　“文革”期間，他的皮影箱多被損壞。

　　父女合作

　　1982年，生活轉(zhuǎn)好，劉連生到陜西當(dāng)麥客，和幾個平時一塊唱秦腔戲的朋友買了一箱皮影?；氐郊依?，湊了七八個人，重新組建“永紅班”。劉連生女兒生就一副好嗓子，也吸收進來，專唱旦角。他們先在本村義務(wù)表演，接著在鄰村義演，每村4場，場場觀眾爆滿。

　　麻雀雖小，五臟俱全。皮影戲表演，光樂隊就需要六七個人，一年四季辛苦奔波，收入?yún)s甚微。劉連生想，能不能制一個架子，將各種打擊樂器放在上面，由一個人操作。思索了一個月，他用木頭做了一個架子，暴鼓、干鼓、大鑼、小鑼、鐃鈸都架在上面，自己操作，既節(jié)約了人力，又增加了收入。后來，他覺得木頭架子太笨重，就拆了三輛廢棄自行車，制作了一個鐵架子，有演出時用車?yán)?。陜西千陽縣劇團一位樂師聽說此事，打聽到他的電話，在電話里詢問此事，并讓他在視頻里操作。畢了，那人非常遺憾地說，如不是年齡大了，他就請劉連生到自己所在的劇團工作。

　　劉連生的“永紅班”足跡遍布莊浪、華亭等各縣村莊。隨著自己年齡一年年增大，他干脆把皮影表演技藝傳給女兒，自己操作樂器。戲班成員也都是比較專業(yè)的演員，演出非常受群眾的歡迎。

　　近日，莊浪縣文化館組織人員觀看了劉連生“永紅班”皮影戲班的秦腔表演，收藏了他制作的皮影代表作，頒發(fā)了收藏證書。明年縣上舉辦“非遺”展演時，劉連生父女將在廣場為觀眾表演皮影藝術(shù)，劉連生發(fā)明的打擊樂器和他的表演技藝，也會讓觀眾一飽眼福。